从轰轰烈烈的劳动力下乡,再到产能下乡,如今,无疑是资本下乡的时代。伴随着城镇化发展进程的进一步加快,我国农业人口显著下降,农村老龄化和“空心化”问题日益凸显。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不论是从国土面积看还是从人口分布上来看,农村地区和农业人口依然占据着不可撼动的位置。与此同时,粮食安全的国家战略地位仍然非常牢固,农业市场需求依然强劲,并且备受政策重视。
在市场培育、政策红利以及资本驱动等因素的推动下,高达万亿的农业市场成功被“互联网+”激活,互联网与农业实现了深度融合,并且强势崛起,无数资本纷纷跨界进入农业领域。
巨头竞相布局农业领域2009年,网易ceo丁磊高调宣布跨界养殖行业。而后,携手美团ceo王兴创立品牌“长汀河田飞机”,并于2018年5月7日正式登陆京东和网易考拉平台。
2010年,联想控股董事长柳传志宣布开始涉足现代农业投资领域。2015年,联想控股在农业板块首次宣布盈利。
2012年,刘强东在微博宣布回宿迁老家种大米。2015年初,京东开始在全国建立自营的“县级服务中心”。同年8月9日,上线“农资频道”,提供种子、农药、化肥、农具等产品的电商服务。2017年刘强东的“跑步鸡”在京东生鲜上一出现,便处于“秒清”状态。同年6月,京东集团与日本三菱化学控股集团签约,双方将在水培蔬菜领域展开业务合作。
2013年底,阿里巴巴出资千万人民币投资生鲜电商易果网。2014年,由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联合发起的云锋基金以及中信产业投资基金斥资20亿参与投资伊利子公司畜牧公司开养奶牛。2014年,阿里巴巴正式推出“千县万村”计划,构建农村电商服务体系。2018年2月,阿里云与四川特驱集团、德康集团宣布达成合作,马云开始“人工智能”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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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为、碧桂园、苏宁、顺丰、恒大、当当、亚马逊……越来越多巨头开始布局农村市场,随着资本的逐渐青睐,似乎已成投资的主力风口。然而,事实却是,有人风生水起,赚的盆满钵满,更多的却遭遇滑铁卢,黯然离场,最终留下的不过是一地鸡毛。毕竟,相对比于其他行业,农业投入大、回收慢、周期长、风险大、隐性门槛高,对于门外汉来说想要投资农业这片蓝海还是不容易的。
城乡中国时代的资本下乡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费孝通先生编写《乡土中国》一书,提出中国的基本特征就是“乡土中国”。“乡土中国”至少有三个基本内涵:第一是乡村人口的绝大多数,第二是农民生产的土地粘着,第三是社会生活的终老是乡。
而今,乡村人口已不再占大多数,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7年末,我国城镇常驻人口就已达8.1亿;农民生产也不再以土地产出为主,而是更加倾向于多元化收入;社会生活的高度流动,越来越多的人不仅仅在空间层面上脱离农村社会,在情感认同上也有了变化,“终老是乡”的观念愈加薄弱。以上三点变化表明:当前我国已经由乡土中国时代进入城乡中国时代。
城乡中国时代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城市与乡村是相互供给,互有需求的。从产业形态上来看,农村与城市的三产比重恰好是截然相反的,呈正反金字塔结构。在此情况下,工商资本依靠其特有的商业敏锐性,看到了农村资源的巨大价值。工商资本下乡通过对农业农村的投资,带动人力、财力、物力以及技术、理念、管理等各类要素进入农业农村,从而推动土地规划整治和产业发展、促进土地流转和规模化经营、降低农业交易成本、推动技术应用、促进就业创业和农民增收、激发农村资源资产要素活力。
跑马圈地,挤占农民利益工商资本下乡已成浪潮,村级存量资产逐渐盘活,农业生产方式随之改变,一二三产业不断有机融合。然而,在逐利性的驱动下,资本下乡,跑马圈地、不事稼穑的现象同样愈演愈烈。
一方面,工商资本具有逐利本性,他们与农民利益也往往不一致,他们更加看重发展经济作物、规模养殖,却很少看到种植粮食这样的低利润作物,长远来看势必会威胁到粮食安全。而一些以支农为名、行圈地之实的“非粮化”“非农化”现象也开始出现,挤占农民利益成为常态。此外,共商资本的炒作,使得土地流转费用逐渐走高,也进一步加大了家庭农场、合作社等经营主体的成本,农民利益反受其害,作为农业基本面的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的有机衔接成为空谈。
另一方面,农村农业发展慢、周期长,农民普遍拥有本位意识,而资本却是恰恰相反,他们以逐利为目标,带有城市强烈短期竞争行为色彩,想以管理工厂和工人的方法来管理农民,这在农耕文化积淀历史远超工业文明的农村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加之,因为土地流转费用走高、经营不善等因素,有的项目甚至难以及时兑付地租,最终也只能成为“烂尾工程”。
小结资本下乡究竟是为了资本找出路还是为了乡村找出路?事实上,资本逐利天经地义,“三农”发展也是大势所趋,如何协调好资本与农民之间的利益关系,引导工商资本有序下乡才是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
在引导工商资本下乡时,既要发挥工商资本延长产业链、提升价值链、重组供应链的优势,又要通过农民再组织化实现政府与市场的有效对接,从而完善利益链,推动小农户与现代农业发展的有机衔接。